作 者： 研博士
自杀干预不只有不自杀承诺书一种选择。
本期「Newsletter」，我们一起来了解“安全计划”。
你将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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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计划”是什么？
安全计划（Safety Planning）是一个针对自杀风险的简短干预方式，完成时间通常在20~45分钟。它的目的在于通过商议一套可能的应对策略和一份可能联系的个人或机构名单，来帮助个体降低他们紧迫的自杀风险。安全计划包括六个基本步骤（Stanley & Brown, 2012）：
防范自杀危机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就是在问题完全出现之前处理它。自杀危机的预警信号包括个人情境、想法、意象、思维方式、情绪或行为。例如：感到烦躁、抑郁、绝望；有诸如“我再也受不了了”之类的想法；花费更多时间独处；回避互动……在这一步中，当事人需要确定：如果他们又一次想要自杀，他们可以在没有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做些什么？他们可以通过这些策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杀想法消退。这些应对策略可以是：散步、听鼓舞的音乐、上网、洗澡、和宠物玩、锻炼、阅读、做家务……如果内部应对策略并没有减少自杀想法，当事人可以选择在原本的社交环境，或去往其他健康的社交环境与人们互动。他们可以确定自己能够联系的人，例如朋友、家人；以及自己可以去往的环境，例如咖啡店。这一策略并不是让当事人向他人寻求有关自杀危机的具体帮助，而是让他们通过社会交往分散自己对自杀想法的注意力。如果前述策略没有效果，当事人可以选择告知家人或朋友他们正在经历自杀危机。这与步骤3的不同之处在于，当事人明确向他人表示他们正处于危机之中，需要获得支持和帮助以应对危机。临床工作者需要和当事人合作制定最佳计划。工作包括：和当事人一起权衡向可能提供支持的人表露自杀想法或行为的利弊、询问当事人与这些人联系的可能性、询问当事人这些人是否有帮助还是可能加剧危机等。在这一步中，当事人需要确定在危机期间他们可以联系的专业人士或机构，以便在经历自杀危机时及时获得帮助。安全计划中应列出：当事人在危机期间愿意联系的专业人士、机构的相关信息（如电话、位置信息）；国家或地区24小时危机热线的信息。如果当事人已经有了随时可实施的具体致死方式，他们的自杀风险就会增大。但即使当事人没有确定的、具体的自杀计划，消除或限制环境中任何致死方式的使用可能性也是安全计划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不同自杀方式的致死性不同，消除或限制其方式的手段也有所不同。可能会采用的手段包括安全储存和分配药物、限制获得刀具或其他致命工具等。
安全计划样例（Stanley & Brown,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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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计划”有效吗？
已有一些研究证明了安全计划干预的有效性（如Stanley et al., 2018）。此外，去年《英国精神病学杂志》（The British Journal of Psychiatry）上发表了第一项关于安全计划类干预有效性的元分析（Nuij et al., 2021）。元分析共纳入6项研究，涵盖参与者3536人。结果发现：与对照组相比，接受了安全计划类干预的当事人自杀行为风险降低了43%；但并没有发现安全计划类干预对于自杀意念的显著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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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计划”为什么有效？
在一篇今年发表于《职业心理学：研究与实践》（Professional Psychology: Research and Practice）的文章中，研究者们基于以往文献和临床经验与共识提出了安全计划起效的7种可能机制（Rogers et al., 2022）：
人类的认知资源有限。如果将认知资源容量用于一项活动，那么个体对其他刺激的注意力和信息加工就会受限。分散注意力可以让当事人将大部分认知资源分配给其他想法和行为，而不是自身的痛苦或自杀想法。安全计划中有两个步骤（采用内部应对策略、利用社会交往分散注意力）就致力于分散当事人的注意力。归属感受挫会引发自杀想法与行为，而联结感则会降低自杀风险。安全计划中的两个步骤（利用社会交往分散注意力、联系家人或朋友）明确致力于建立当事人与朋友和家人之间的联结。此外，联系心理健康专业人士或机构也可能增加个体与世界的联结感。共同决策、相互尊重以及合作能够促进自我决定和心理治疗的成功，而它们正是协作制定安全计划的核心特征。制定安全计划让当事人有机会主动地参与决策，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和优势，从而重新体验到自主感。掌控感和胜任感能够增加当事人的信心，让他们在困难时期依旧可以进行自我关照。安全计划鼓励当事人确定最适合自己的策略，使他们具备了高效的独立应对自杀危机的技能。这一过程提升了当事人的参与度，突显了他们自身的能力，最终让他们建立了掌控感和胜任感。自杀想法常常会在几小时至几天之间大幅波动，在某些情况下，从自杀想法到自杀行动这一过程的用时非常短。安全计划的步骤需要花费数个小时来完成，这一过程所需的时间可能会帮助个体减少自杀想法，从而减少自杀行为。自杀需要个体克服生存本能，本身就是令人生畏的行为。任何能够进一步阻碍当事人实施自杀行为的事情都有助于降低自杀风险。如果个体熟悉他们想要使用的自杀方式，或自杀方式所需的物品容易获得，那他们的自杀风险很可能就更高。安全计划限制了危险工具的获得，并增加了当事人在身体和心理上与可能使用的自杀方式的距离，让他们更难实施自杀行为。有自杀想法和冲动的当事人常常会反复思考自身痛苦的原因与后果，难以从负面情绪和认知中脱离出来。他们面临难以承受的高认知负荷，视野变得更加狭窄，感到自己无法摆脱自杀危机，而这进一步导致了自杀风险的增加。一方面，安全计划包括明确的、现成的步骤和信息来源；另一方面，它能够通过其他活动打断个体受困的认知加工。因此，遵循安全计划可能会帮助个体摆脱对自杀的持续关注或反复思考，减少他们的认知负荷，进而降低自杀风险。
